☆、第 1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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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如君……肖如君……肖如君！！！！
夢裏溫柔輾轉的呼喚聲變成了厲鬼般的催命符，這個鬼長得和袁飛霞還挺像……
“肖如君，趕緊給我起來！！！”袁飛霞站在肖如君床頭一把掀了他的被子，“都幾點了睜開眼看看！”
肖如君整個臉都皺在一起，緩慢的蠕動了一下：“今天不是不上班嗎……”
袁飛霞一把打開窗戶：“啊你這個記得到清楚，你怎麽不記得你今天要去錄節目啊！趕緊起床！起床！”她用掃床的硬毛刷子一邊掃一邊往下驅趕肖如君，“今天你要是錄不好，你就別回來吃飯了！你看看上期播的那是什麽，你和孟祈年的只有短短的兩分鐘，媽媽這個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！”
提到新一期播出的節目，肖如君有點清醒了。他郁悶得轉移陣地到沙發上繼續坐著，看著黑屏的電視機發呆。昨晚播的節目是孟祈年帶他去北京的那期，明明跟拍了一路，剪出來卻只有兩三分鐘，還是只有他幹活的兩三分鐘，孟祈年仿佛沒這個人一樣，幾乎都沒有出現過。肖如君煩躁的撓了撓頭，才發現自己頭發少了不少，離剪頭發都過了兩天了，肖如君還是沒有適應過來。
到底怎麽回事啊，肖如君郁悶得想，節目組是不是針對我們？沒道理啊！
另一邊，從制作公司出發的張小玉也十分發愁。她明明粗剪了三十多分鐘的素材交上去，為什麽播出來會變成這個樣子？她見縫插針的在公司裏逮著人就八卦的問一嘴，終於得知這事是總導演韓轍的意思，他顯然是在跟孟祈年對著幹，雖然整個節目組的人都覺得韓轍有毛病。
茶水間，幾個跟組PD聚在一起，嘰嘰喳喳八卦起來。
“聽說孟祈年完全不按臺本來，有這回事嗎？”另外一組的女導演問張小玉。
張小玉都快跪了：“是……他根本不看也不聽，直接就讓人按他的想法來，你一跟他提，他就拿合同和罷錄來壓你，你們說韓導是不是有毛病啊，跟他簽那種合同，完了又不剪他的內容，孟祈年難道不是金主爸爸硬要塞進來的人嗎？”
女導演B小聲道：“我聽說也不是金主爸爸硬塞的，就是有這個意向，給孟祈年個資源以後他們好合作，所以孟祈年一開始並不願意來，給了韓導好幾次臉色呢！”
“怪不得……”大家立刻心領神會，可苦了張小玉竟然分到這種裏外不是人的差事，還得跟著孟祈年經受過了今天不知明天如何的驚喜（嚇）。
攝影師在茶水間門口探進頭來：“走不走？是不是要先去接藝人？”
張小玉苦著臉：“人家不想坐咱們的車，咱們直接去拍攝地吧！”這真是她帶過最難的一屆了。
肖如君出門前罕見的花了半個小時挑衣服，拿出他覺得最體面的一套，穿上一看，不過還是一件新一點的長袖T恤外加一件半袖襯衫而已，底下依然是一條牛仔褲，不過配上這個嶄新的腦袋，在鏡子裏看起來確實感覺大不一樣。袁飛霞有些得意的站在門口看著肖如君：“我就說我兒子怎麽可能比王奶奶的孫子還差呢！你這個頭花多少錢剪得，花多少錢媽媽都舍得，以後還去那裏剪！”袁飛霞難得財大氣粗一回，肖如君覺得真是虧了，不然以後還能A她些錢。
“沒花錢，不是跟你說了嗎，是孟祈年剪得。”肖如君小心翼翼的按照他剪出來的輪廓梳了梳頭發，“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。”
“這個孟祈年啊還真是有本事，你好好跟他學，聽到沒有？”袁飛霞對肖如君諄諄善誘，“你看你這兩期節目都錄得個什麽東西，媽媽都不好意思叫同事街坊看了！媽媽很沒面子的呀！”
一提起這個肖如君就氣不打一處來：“那是我的問題嗎，那是剪輯的問題！”
袁飛霞毫不留情的沖親兒子翻了個白眼：“你還怪東怪西的，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問題！你一個小老百姓人家憑啥多給你鏡頭啊，別以為媽媽不知道，你表現的沒有節目效果就沒有鏡頭，媽媽打聽過的啦！”
肖如君放下梳子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，袁飛霞又從房間跟著他一路走到門口，繼續嘮嘮叨叨：“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，你不好好表現就找不到女朋友，找不到女朋友就趕不走你小姨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！”
肖如君趕緊換鞋逃離，關上門還能聽見袁飛霞在裏面自言自語。
走到小區門口，肖如君又看到了那輛熟悉的奔馳商務，四處搜尋了一下，貌似也只有這輛車。肖如君走過去敲了敲車窗，副駕駛車窗搖下，露出小兌元氣滿滿的臉：“肖老師早上好！”
“不是說節目組來接嗎？”肖如君疑惑地問，“怎麽只有你們？”
“孟總不喜歡坐別人的車，叫節目組直接去店裏了。”小兌邊說，後座的門邊在司機的操作下自動打開了，“所以我們就順便來接你了。”
肖如君摸了摸後腦勺，他記得他家和孟祈年的工作室並不在一個方向，哪裏順便了。想問沒敢問，因為他看見後座的孟祈年皺眉瞧了他一眼，似乎在嫌他動作太慢還不趕緊上車，肖如君只好先上去再說。
車子啟動，肖如君沒話找話對孟祈年道：“昨天的節目你看了吧？”
孟祈年沒回答，扔給肖如君一個文件夾：“今天的臺本。”
哦？肖如君意外，竟然有臺本了？他打開一看，確實是節目組安排的臺本。這人什麽時候轉性了？
“恕我直言，您不是不走臺本的嗎？怎麽……”肖如君八卦兮兮的問道。
“我說不走，也沒說完全不走，”孟祈年臉不紅心不跳的給自己找補，“我覺得這期的內容蠻有意思的，可以照著做一下。”
肖如君打開一看，本期主題，買手店購物。
購物？真讓人臉大，肖如君最討厭逛商場了，他臉色立時就變得難看起來。
“哇……”肖如君用便秘一樣的口氣說，“能不能不做這個啊……我真的逛不來商場啊……我一進去就想睡覺……”
孟祈年面無表情打斷他：“昨天的節目，你媽媽還滿意嗎？”
肖如君的□□立刻斷在原地，出門前媽媽的嘮叨猶如循環3D立體聲一樣縈繞在他耳邊。肖如君毅然決然地合上臺本：“逛，我最愛逛商場了！”
說完他又覺得仿佛有哪裏不對，這麽說，孟祈年其實也看過節目了？肖如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孟祈年：“所以……你不覺得，節目組對我們有些過分嗎？”
孟祈年知道這是韓轍跟他之間的恩怨，簽合同的時候就想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，沒想到韓轍這個小肚雞腸的人做的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絕。因為自己的原因牽扯到了無辜的肖如君，孟祈年確實覺得有些抱歉。
孟祈年道；“我知道你媽媽很期待在電視上看到你，現在這樣，她也很失望吧？”
肖如君到不覺得老媽失去點吹牛資本是什麽大事，他只是不滿節目組□□裸的恃強淩弱罷了，順便還有點為孟祈年抱不平，當然最後這點他並不敢說。
“我媽還好啦，”肖如君回道，“只是覺得原來節目組就是這麽恃強淩弱的，有點幻滅。我看其他組內容也都挺無聊的，為什麽就偏偏要刪掉我們那麽多呢，憑什麽啊？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？”
孟祈年看著肖如君嘮嘮叨叨抱怨的樣子，覺得有點好笑，但又不想被他發現自己在取笑他，只能轉過身對著窗外笑起來，但還是被肖如君發現了。肖如君十分不滿：“我說正經的，你笑個什麽勁？”
“Sorry，”孟祈年努力收斂了笑意，“只是沒想到你還挺較真的。”
“我本來是沒有的，現在反而被激發起了一些鬥志，你說怪不怪？”肖如君幹勁滿滿地說，“他們越瞧不起我們，我們就越要讓他們刮目相看，是不是這個意思？”
孟祈年發現肖如君的可愛之處貌似越來越多了。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摸到肖如君頭上，把他早上梳錯邊的頭發輕輕的捋正過來，自然到肖如君仿佛覺得這動作他已經做過很多遍似的，但並沒有。孟祈年是怎麽面不改色得對他做出這種外人看來很親密的動作的呢？肖如君不知道，肖如君也不敢問。
車子停到新天地附近一處規模相當大的高級商場外面，張小玉帶著攝影組正愁眉苦臉的等在那裏。肖如君一走下車，張小玉不免眼前一亮，趕緊提醒攝影師快對準他。
肖如君剪完頭發基本跟換頭無異，現在跟孟祈年站在一起，顯得也不那麽違和了，甚至還有些賞心悅目，張小玉雖然高興，但也疑惑，還很無語。孟祈年又把節目組扔一邊去給肖如君做改造了？呵呵，那還上個屁節目啊，孟老師還真是體諒人呢！
張小玉一臉假笑的帶著攝像組跟過來：“孟老師什麽時候跟肖老師剪得頭發啊？”
“就上次啊，你們不是都錄了？”孟祈年從容不迫的撒著謊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張小玉在心裏念著第一百遍“不生氣，氣死沒人替”，一邊繼續對孟祈年假笑道：“上次不是沒剪成肖老師就暈倒了嗎？”
“那麽好的素材還不夠嗎？”孟祈年還奇怪上了，“然後直接接今天就好了啊。”
“是呢……是呢……”張小玉再次敗下陣來，卻意外的得知今天孟祈年打算按照臺本走，瞬間又恢覆了點信心，真是冰火兩重天。
孟祈年帶著肖如君走進商場，來到樓上一家占地面積頗大的集合買手店，這家老板也是孟祈年的朋友，肖如君不禁想，這位還真是朋友遍天下走到哪裏都不怕。
肖如君第一次進這種布置高大上的買手店，並不知道它和商場裏其他店鋪有什麽區別，孟祈年耐心給他解釋：“買手店有品牌直接供貨的商品，也有買手們從全世界的時尚品牌那裏訂購的小眾單品，時尚界最新最全最稀缺的東西，你都可以在買手店看到，這就是買手店和專賣店的不同，買手個人的選款品位也會給店裏帶來不同的時尚氣質，買手是直接連接顧客和品牌的重要環節。”
哈……肖如君心想，還真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呢……
第 17 章
孟祈年背對店面面沖鏡頭：“今天我們的任務，就是在這裏上萬件的商品當中，分別挑選出最適合肖如君的衣服，看看時尚造型師和普通顧客的品位之間，到底有什麽不同？”
他居然說了臺本上的話！！！張小玉看著取景框裏的孟祈年熱淚盈眶。
“等等，我們要幹什麽來著？”肖如君被孟祈年推著走進店裏，渾身寫滿拒絕，“我從來沒有自己買過衣服啊餵！”
“你從這裏開始，我從這裏開始，”孟祈年對著店裏的陳列比劃著，“三十分鐘，直接選你看上去第一感覺就會喜歡的衣服，現在開始！”
攝影組吸引來很多圍觀群眾，雖然大多數人並不認識孟祈年，但大概也知道這是在拍攝什麽東西，饒有興趣的圍觀了一圈又一圈，肖如君看著那麽多人都在看自己，更是頭皮發麻，對著那一排排衣架無從下手，一回頭，孟祈年挑的衣服已經掛滿整整一手臂了。
啊啊啊啊啊，豈可修！肖如君努力沈下心來，開始學著孟祈年的樣子一件件的拉著衣服去看，一邊不為人註意的嘴裏念念有詞：“老夫聊發少年狂，左牽黃，右擎蒼……”
三十分鐘過後，孟祈年已經看完了整個店裏幾乎全部的商品，肖如君卻只磨磨蹭蹭的走了一半，勉勉強強拿了五件衣服。
店員為孟祈年幫忙騰空了一張展示臺，兩人把選擇的衣服擺到臺子上，孟祈年煞有介事的點評了一番肖如君選的衣服。
“襯衣，牛仔夾克，T恤，T恤，T恤，看來我們的肖老師對T恤真是情有獨鐘呢！”孟祈年對著鏡頭笑道，終於有個做節目的樣子了，張小玉激動的抹去眼角的淚水。
“Jil Sander天空藍純色襯衫，基礎版型，衣櫥裏的必備款；e Studio牛仔夾克，黑色中規中矩；三件T恤都是白色的，上面的印花或者logo也都是小面積的，簡單大方，也是衣櫥必備，但稍微有一些無聊和平淡，是每個人都會做出的日常選擇。看來肖老師的眼光也是代表了絕大多數上班族，主打安全牌，但在時尚造型師看來，保險並不代表乏味。”
牛逼啊，肖如君想，他對著鏡頭和這麽多圍觀群眾說話竟然還能這麽自然流暢，甚至比私下裏口氣還要生動很多，真乃神人。肖如君不禁有些自慚形穢，怕什麽啊，他想，看看人家！不也很簡單的嗎！一時間仿佛袁飛霞上身。
孟祈年伸出手示意了一下：“請肖老師上身看一下自己的搭配吧！”
肖如君乖乖的拿了一件T恤走進試衣間，覺得少了點什麽，又在店員的幫助下挑了一條牛仔褲，很快換好了走出來。肖如君身材不差，穿上好版型的衣服更能凸顯他宛如衣服架子一樣的後背和肩膀，只是有些駝背美中不足。孟祈年在他走過來的時候狠狠的對著他的後背敲了兩下，當然在攝像機捕捉不到的角度。
“肖老師覺得這身怎麽樣？”孟祈年問，一邊的攝影師舉著機器懟到肖如君跟前，他努力裝作沒看到，小聲對孟祈年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孟祈年維持著微笑的嘴型，嘴唇幾乎沒有變化的對肖如君低聲道：“我現在讓你說！”
“哦哦哦……”節目效果，節目效果，肖如君在心裏對自己提醒。
“我覺得嘛！”他猛的提高音量，孟祈年還以為他接下來要發表什麽鴻篇大論了，誰知道他停頓了一會，就憋出來兩個字：“很好！”
孟祈年的笑容都快要僵在了臉上，心想你不是語文老師嗎！就只會說這兩個字嗎！
肖如君在鏡子前裝模作樣的欣賞了一會，見孟祈年沒接話，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少了，只能繼續搜腸刮肚：“這個……這個還挺適合上班穿的……”
圍觀群眾開始小聲議論起來，不知這兩個人在那裏耽誤什麽時間，照個鏡子還沒完沒了了。
孟祈年只好把他拎回展示臺前：“我為肖老師準備了三個適合不同場合的搭配，幾個簡單的小方法就能救活你衣櫥裏的基本款。很多人會在選擇衣服搭配的時候忽略配飾，但提高穿衣精致度的秘訣也在配飾身上，不需要多麽覆雜就能一秒變時髦。”
孟祈年把一頂皮粉色的棒球帽戴在肖如君頭上，又給他肩上斜跨上一個粉色的有PVC材質拼接的腰包，再叫他去換了一條略帶設計感的暗灰色工裝闊腿褲，一出來，圍觀人群立刻響起一片小聲的“哇”。
“簡單舒適，即使去上班，也並不會突兀，反而有一種不怎麽用心就很好看的感覺。”
孟祈年簡單總結道。肖如君斜著身子在鏡子裏看了兩眼自己，頗感折服，心想孟祈年真是能化腐朽為神奇，這麽穿確實好看了很多。
接下來孟祈年又讓肖如君去換了一套下班之後可以穿去聚會的衣服，略帶度假感的Rick Owens印花襯衣和Isabel Marant黑色高腰西裝褲，一條Fendi logo扣飾腰帶讓肖如君頓時腿長兩米八，圍觀群眾更是紛紛拿出手機拍照，聚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，連肖如君都找到了幾分自信，姿態也從一開始的緊繃變得從容多了。很多時候，搭配不僅是搭配，也跟穿衣人本身的狀態和氣質有很大的關系，即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，如果姿態不舒展從容，穿什麽都還是難看。穿衣其實看得並不是衣服，而是人本身。衣服是需要駕馭的。
肖如君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。
“下一個場合是約會。”孟祈年又挑出幾件衣服，“為了顯示你對這次約會的期待與重視，我們想呈現一種你精心打扮過的隆重感……”
肖如君小聲在旁邊咳嗽了一下：“我沒有約會……”
“……還有吸引力。”孟祈年仿佛沒聽見他說話。肖如君放棄了，你想咋整就咋整吧，他老老實實的換上孟祈年給他的衣服，再次得到圍觀群眾的一致讚嘆。
奶棕色的Gi印花休閑西裝降低了西裝帶來的正式感，裏面搭配淺薄荷綠的Amiri絲緞襯衫，柔和的質感和顏色讓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，意想不到的撞色搭配也更加亮眼，襯衫最上端解開的兩個扣子透出一絲性感，勾起人無限好奇，下身搭配材質硬挺的休閑褲做收斂，腳上是一雙棕色的簡約皮鞋，露出腳踝，適當的露膚用來打破整體包裹的沈悶。至於配飾，孟祈年出其不意的拿掉了肖如君的黑框眼鏡，換上一幅金邊細圓框的平光鏡架到了他的鼻梁上。肖如君感覺自己又瞎了。
這一身走出來，連張小玉都忘了招呼攝影師找角度，自己先舉起手機拍了起來，圍觀群眾更是議論不停，偏就肖如君看不見自己到底穿了個啥。
“肖老師放心哈，”張小玉愉快的結束了這次拍攝，偷偷跟肖如君說，“這次剪出來絕對能比三分鐘多，你今天表現的太好了！”
肖如君想起袁飛霞說的話，問道：“有綜藝效果嗎？”
“太有了，”張小玉由衷讚到，“選你來真是選對了，你看剛才那些人的反應還看不出來嗎，你太帥了！”張小玉因為難得順利錄完節目所以心情大好，毫不吝嗇讚美之詞。
肖如君心想這還不都是孟祈年的功勞，跟他又有幾毛錢關系，於是趕緊問道：“孟祈年也會多剪一些吧，我們兩個可是一起的。”
張小玉做了個OK的手勢，非常肯定的點點頭，愉快的帶著攝影組收工。
走出商場，肖如君突然開始有點舍不得，剛才孟祈年說的那些一二三的，聽上去頗有道理，肖如君很想自己親身實踐一下，按照孟祈年說的方法去挑衣服去搭配，也算是課後做作業鞏固課上知識了。他第一次覺得購物中心這種地方也能引起舒適。
孟祈年走著走著發現肖如君掉了隊，回頭叫他：“肖如君，你楞著幹什麽？”
肖如君不知該怎麽表達剛才的想法，只好說：“老師，我想做作業。”
孟祈年：？
“不是，不是做作業，”肖如君語無倫次的說，“是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那些很有道理，我為了表示我有認真聽課，所以想自己去買買衣服，檢驗一下學習成果，你懂吧？”肖如君學著小兌的口氣說道，小兌在後面噗嗤一笑。
“喲~”孟祈年好笑的打量著三好生肖如君同學，“鐵樹開花了還行？”
肖如君有點嘚瑟：“你也知道我覆旦研究生吧，其實我還是被保送的，別的不行，就學習還行。”
孟祈年眼神掃了一眼樓上：“你就在這買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孟祈年覺得這事有點難以啟齒，但他又不得不說。他湊近肖如君小聲道：“你……錢夠嗎？”
肖如君琢磨過來這句話的意思，有點生氣，看不起我怎麽的？！
孟祈年趕緊又找補了兩句：“不是，我不是別的意思，我只是提醒你一下，這裏面的牌子都不便宜，你要是真心想買，我可以帶你去稍微平價一點的地方。”
平價兩個字又刺痛了肖如君的心，今天爺還就要在這消費了！誰看不起誰啊真是的！！
肖如君壓住火往後退了一步：“你以為我半夜打游戲是玩呢，你知道我賣一個珍稀道具掙多少錢嗎？你以為就你有黑卡啊？！”
沒想到肖如君能說出來這番話來，孟祈年玩味的一笑：“這麽說，你也有？”
當然沒有！肖如君心想，這不是話趕話趕到這了嗎！
“咳……”肖如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，“黑卡沒有，黑色的卡倒是有一張……”
孟祈年偏過頭笑了兩秒，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。
“差不多得了啊，”肖如君看著他笑，自己也有點想笑，“我這不是想告訴你我不差錢嘛……”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孟祈年止住笑意，轉身走向小兌，小聲道：“下午雜志的會議，你幫我取消了吧。”
小兌有點著急：“不行啊孟總，跟他們主編約的時間，約了兩周了好不容易約到今天下午。”
“那就再約，你就說我身體抱恙，十分抱歉。”孟祈年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。
哎，小兌看著孟祈年走向肖如君，心想，一直以為孟總是個事業心強的人，沒想到也是個戀愛腦，這可如何是好。
孟祈年走到肖如君面前，一臉輕松：“走吧！”
“哎？”肖如君一楞，忙不疊的擺擺手，“不是，我是說您可以去忙您的，我自己逛就行了……”做作業還有老師在一邊盯著也太恐怖了吧？！
孟祈年不滿：“免費給你加課還挑三揀四的，怎麽這麽不知足呢？”邊說邊繼續往商場裏面走去，肖如君只好跟上：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是說，人總得有點獨立成長的空間對吧……”
“你被你媽管了二十多年，現在倒要跟我談獨立？”孟祈年很不屑於這個借口。
肖如君覺得他這個說法很怪，那可是他親媽哎，你是他的啥就敢這麽說？
他硬著頭皮跟孟祈年一起上了電梯：“你不覺得，兩個大男人逛街很怪嗎？”
孟祈年瞥了他一眼：“不覺得，謝謝。我是老師你是學生，哪裏怪了？”
“你這麽一說，好像感覺也沒那麽怪了……”
“餵，”孟祈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肖如君，貼著他的耳朵道：“你剛才在店裏挑衣服的時候是不是又在背詩詞了？”
“你聽見了？”孟祈年的氣聲讓肖如君刷的一下紅了半邊臉。
孟祈年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看著肖如君，什麽也沒說，反而讓肖如君跟著紅掉了另外半邊臉。
“我要吃樓上那家高級牛排，你請客！”孟祈年突然道。“學費！”
“你剛才不是說免費的嗎！”肖如君立刻開始掏出手機點開大眾點評查價格。人均999？這家夥要吃窮我嗎！
孟祈年看著他那副小氣吧啦的樣子，心裏卻甜的要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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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裏溫柔輾轉的呼喚聲變成了厲鬼般的催命符，這個鬼長得和袁飛霞還挺像……
“肖如君，趕緊給我起來！！！”袁飛霞站在肖如君床頭一把掀了他的被子，“都幾點了睜開眼看看！”
肖如君整個臉都皺在一起，緩慢的蠕動了一下：“今天不是不上班嗎……”
袁飛霞一把打開窗戶：“啊你這個記得到清楚，你怎麽不記得你今天要去錄節目啊！趕緊起床！起床！”她用掃床的硬毛刷子一邊掃一邊往下驅趕肖如君，“今天你要是錄不好，你就別回來吃飯了！你看看上期播的那是什麽，你和孟祈年的只有短短的兩分鐘，媽媽這個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！”
提到新一期播出的節目，肖如君有點清醒了。他郁悶得轉移陣地到沙發上繼續坐著，看著黑屏的電視機發呆。昨晚播的節目是孟祈年帶他去北京的那期，明明跟拍了一路，剪出來卻只有兩三分鐘，還是只有他幹活的兩三分鐘，孟祈年仿佛沒這個人一樣，幾乎都沒有出現過。肖如君煩躁的撓了撓頭，才發現自己頭發少了不少，離剪頭發都過了兩天了，肖如君還是沒有適應過來。
到底怎麽回事啊，肖如君郁悶得想，節目組是不是針對我們？沒道理啊！
另一邊，從制作公司出發的張小玉也十分發愁。她明明粗剪了三十多分鐘的素材交上去，為什麽播出來會變成這個樣子？她見縫插針的在公司裏逮著人就八卦的問一嘴，終於得知這事是總導演韓轍的意思，他顯然是在跟孟祈年對著幹，雖然整個節目組的人都覺得韓轍有毛病。
茶水間，幾個跟組PD聚在一起，嘰嘰喳喳八卦起來。
“聽說孟祈年完全不按臺本來，有這回事嗎？”另外一組的女導演問張小玉。
張小玉都快跪了：“是……他根本不看也不聽，直接就讓人按他的想法來，你一跟他提，他就拿合同和罷錄來壓你，你們說韓導是不是有毛病啊，跟他簽那種合同，完了又不剪他的內容，孟祈年難道不是金主爸爸硬要塞進來的人嗎？”
女導演B小聲道：“我聽說也不是金主爸爸硬塞的，就是有這個意向，給孟祈年個資源以後他們好合作，所以孟祈年一開始並不願意來，給了韓導好幾次臉色呢！”
“怪不得……”大家立刻心領神會，可苦了張小玉竟然分到這種裏外不是人的差事，還得跟著孟祈年經受過了今天不知明天如何的驚喜（嚇）。
攝影師在茶水間門口探進頭來：“走不走？是不是要先去接藝人？”
張小玉苦著臉：“人家不想坐咱們的車，咱們直接去拍攝地吧！”這真是她帶過最難的一屆了。
肖如君出門前罕見的花了半個小時挑衣服，拿出他覺得最體面的一套，穿上一看，不過還是一件新一點的長袖T恤外加一件半袖襯衫而已，底下依然是一條牛仔褲，不過配上這個嶄新的腦袋，在鏡子裏看起來確實感覺大不一樣。袁飛霞有些得意的站在門口看著肖如君：“我就說我兒子怎麽可能比王奶奶的孫子還差呢！你這個頭花多少錢剪得，花多少錢媽媽都舍得，以後還去那裏剪！”袁飛霞難得財大氣粗一回，肖如君覺得真是虧了，不然以後還能A她些錢。
“沒花錢，不是跟你說了嗎，是孟祈年剪得。”肖如君小心翼翼的按照他剪出來的輪廓梳了梳頭發，“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。”
“這個孟祈年啊還真是有本事，你好好跟他學，聽到沒有？”袁飛霞對肖如君諄諄善誘，“你看你這兩期節目都錄得個什麽東西，媽媽都不好意思叫同事街坊看了！媽媽很沒面子的呀！”
一提起這個肖如君就氣不打一處來：“那是我的問題嗎，那是剪輯的問題！”
袁飛霞毫不留情的沖親兒子翻了個白眼：“你還怪東怪西的，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問題！你一個小老百姓人家憑啥多給你鏡頭啊，別以為媽媽不知道，你表現的沒有節目效果就沒有鏡頭，媽媽打聽過的啦！”
肖如君放下梳子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，袁飛霞又從房間跟著他一路走到門口，繼續嘮嘮叨叨：“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，你不好好表現就找不到女朋友，找不到女朋友就趕不走你小姨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！”
肖如君趕緊換鞋逃離，關上門還能聽見袁飛霞在裏面自言自語。
走到小區門口，肖如君又看到了那輛熟悉的奔馳商務，四處搜尋了一下，貌似也只有這輛車。肖如君走過去敲了敲車窗，副駕駛車窗搖下，露出小兌元氣滿滿的臉：“肖老師早上好！”
“不是說節目組來接嗎？”肖如君疑惑地問，“怎麽只有你們？”
“孟總不喜歡坐別人的車，叫節目組直接去店裏了。”小兌邊說，後座的門邊在司機的操作下自動打開了，“所以我們就順便來接你了。”
肖如君摸了摸後腦勺，他記得他家和孟祈年的工作室並不在一個方向，哪裏順便了。想問沒敢問，因為他看見後座的孟祈年皺眉瞧了他一眼，似乎在嫌他動作太慢還不趕緊上車，肖如君只好先上去再說。
車子啟動，肖如君沒話找話對孟祈年道：“昨天的節目你看了吧？”
孟祈年沒回答，扔給肖如君一個文件夾：“今天的臺本。”
哦？肖如君意外，竟然有臺本了？他打開一看，確實是節目組安排的臺本。這人什麽時候轉性了？
“恕我直言，您不是不走臺本的嗎？怎麽……”肖如君八卦兮兮的問道。
“我說不走，也沒說完全不走，”孟祈年臉不紅心不跳的給自己找補，“我覺得這期的內容蠻有意思的，可以照著做一下。”
肖如君打開一看，本期主題，買手店購物。
購物？真讓人臉大，肖如君最討厭逛商場了，他臉色立時就變得難看起來。
“哇……”肖如君用便秘一樣的口氣說，“能不能不做這個啊……我真的逛不來商場啊……我一進去就想睡覺……”
孟祈年面無表情打斷他：“昨天的節目，你媽媽還滿意嗎？”
肖如君的□□立刻斷在原地，出門前媽媽的嘮叨猶如循環3D立體聲一樣縈繞在他耳邊。肖如君毅然決然地合上臺本：“逛，我最愛逛商場了！”
說完他又覺得仿佛有哪裏不對，這麽說，孟祈年其實也看過節目了？肖如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孟祈年：“所以……你不覺得，節目組對我們有些過分嗎？”
孟祈年知道這是韓轍跟他之間的恩怨，簽合同的時候就想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，沒想到韓轍這個小肚雞腸的人做的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絕。因為自己的原因牽扯到了無辜的肖如君，孟祈年確實覺得有些抱歉。
孟祈年道；“我知道你媽媽很期待在電視上看到你，現在這樣，她也很失望吧？”
肖如君到不覺得老媽失去點吹牛資本是什麽大事，他只是不滿節目組□□裸的恃強淩弱罷了，順便還有點為孟祈年抱不平，當然最後這點他並不敢說。
“我媽還好啦，”肖如君回道，“只是覺得原來節目組就是這麽恃強淩弱的，有點幻滅。我看其他組內容也都挺無聊的，為什麽就偏偏要刪掉我們那麽多呢，憑什麽啊？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？”
孟祈年看著肖如君嘮嘮叨叨抱怨的樣子，覺得有點好笑，但又不想被他發現自己在取笑他，只能轉過身對著窗外笑起來，但還是被肖如君發現了。肖如君十分不滿：“我說正經的，你笑個什麽勁？”
“Sorry，”孟祈年努力收斂了笑意，“只是沒想到你還挺較真的。”
“我本來是沒有的，現在反而被激發起了一些鬥志，你說怪不怪？”肖如君幹勁滿滿地說，“他們越瞧不起我們，我們就越要讓他們刮目相看，是不是這個意思？”
孟祈年發現肖如君的可愛之處貌似越來越多了。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摸到肖如君頭上，把他早上梳錯邊的頭發輕輕的捋正過來，自然到肖如君仿佛覺得這動作他已經做過很多遍似的，但並沒有。孟祈年是怎麽面不改色得對他做出這種外人看來很親密的動作的呢？肖如君不知道，肖如君也不敢問。
車子停到新天地附近一處規模相當大的高級商場外面，張小玉帶著攝影組正愁眉苦臉的等在那裏。肖如君一走下車，張小玉不免眼前一亮，趕緊提醒攝影師快對準他。
肖如君剪完頭發基本跟換頭無異，現在跟孟祈年站在一起，顯得也不那麽違和了，甚至還有些賞心悅目，張小玉雖然高興，但也疑惑，還很無語。孟祈年又把節目組扔一邊去給肖如君做改造了？呵呵，那還上個屁節目啊，孟老師還真是體諒人呢！
張小玉一臉假笑的帶著攝像組跟過來：“孟老師什麽時候跟肖老師剪得頭發啊？”
“就上次啊，你們不是都錄了？”孟祈年從容不迫的撒著謊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張小玉在心裏念著第一百遍“不生氣，氣死沒人替”，一邊繼續對孟祈年假笑道：“上次不是沒剪成肖老師就暈倒了嗎？”
“那麽好的素材還不夠嗎？”孟祈年還奇怪上了，“然後直接接今天就好了啊。”
“是呢……是呢……”張小玉再次敗下陣來，卻意外的得知今天孟祈年打算按照臺本走，瞬間又恢覆了點信心，真是冰火兩重天。
孟祈年帶著肖如君走進商場，來到樓上一家占地面積頗大的集合買手店，這家老板也是孟祈年的朋友，肖如君不禁想，這位還真是朋友遍天下走到哪裏都不怕。
肖如君第一次進這種布置高大上的買手店，並不知道它和商場裏其他店鋪有什麽區別，孟祈年耐心給他解釋：“買手店有品牌直接供貨的商品，也有買手們從全世界的時尚品牌那裏訂購的小眾單品，時尚界最新最全最稀缺的東西，你都可以在買手店看到，這就是買手店和專賣店的不同，買手個人的選款品位也會給店裏帶來不同的時尚氣質，買手是直接連接顧客和品牌的重要環節。”
哈……肖如君心想，還真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呢……
第 17 章
孟祈年背對店面面沖鏡頭：“今天我們的任務，就是在這裏上萬件的商品當中，分別挑選出最適合肖如君的衣服，看看時尚造型師和普通顧客的品位之間，到底有什麽不同？”
他居然說了臺本上的話！！！張小玉看著取景框裏的孟祈年熱淚盈眶。
“等等，我們要幹什麽來著？”肖如君被孟祈年推著走進店裏，渾身寫滿拒絕，“我從來沒有自己買過衣服啊餵！”
“你從這裏開始，我從這裏開始，”孟祈年對著店裏的陳列比劃著，“三十分鐘，直接選你看上去第一感覺就會喜歡的衣服，現在開始！”
攝影組吸引來很多圍觀群眾，雖然大多數人並不認識孟祈年，但大概也知道這是在拍攝什麽東西，饒有興趣的圍觀了一圈又一圈，肖如君看著那麽多人都在看自己，更是頭皮發麻，對著那一排排衣架無從下手，一回頭，孟祈年挑的衣服已經掛滿整整一手臂了。
啊啊啊啊啊，豈可修！肖如君努力沈下心來，開始學著孟祈年的樣子一件件的拉著衣服去看，一邊不為人註意的嘴裏念念有詞：“老夫聊發少年狂，左牽黃，右擎蒼……”
三十分鐘過後，孟祈年已經看完了整個店裏幾乎全部的商品，肖如君卻只磨磨蹭蹭的走了一半，勉勉強強拿了五件衣服。
店員為孟祈年幫忙騰空了一張展示臺，兩人把選擇的衣服擺到臺子上，孟祈年煞有介事的點評了一番肖如君選的衣服。
“襯衣，牛仔夾克，T恤，T恤，T恤，看來我們的肖老師對T恤真是情有獨鐘呢！”孟祈年對著鏡頭笑道，終於有個做節目的樣子了，張小玉激動的抹去眼角的淚水。
“Jil Sander天空藍純色襯衫，基礎版型，衣櫥裏的必備款；e Studio牛仔夾克，黑色中規中矩；三件T恤都是白色的，上面的印花或者logo也都是小面積的，簡單大方，也是衣櫥必備，但稍微有一些無聊和平淡，是每個人都會做出的日常選擇。看來肖老師的眼光也是代表了絕大多數上班族，主打安全牌，但在時尚造型師看來，保險並不代表乏味。”
牛逼啊，肖如君想，他對著鏡頭和這麽多圍觀群眾說話竟然還能這麽自然流暢，甚至比私下裏口氣還要生動很多，真乃神人。肖如君不禁有些自慚形穢，怕什麽啊，他想，看看人家！不也很簡單的嗎！一時間仿佛袁飛霞上身。
孟祈年伸出手示意了一下：“請肖老師上身看一下自己的搭配吧！”
肖如君乖乖的拿了一件T恤走進試衣間，覺得少了點什麽，又在店員的幫助下挑了一條牛仔褲，很快換好了走出來。肖如君身材不差，穿上好版型的衣服更能凸顯他宛如衣服架子一樣的後背和肩膀，只是有些駝背美中不足。孟祈年在他走過來的時候狠狠的對著他的後背敲了兩下，當然在攝像機捕捉不到的角度。
“肖老師覺得這身怎麽樣？”孟祈年問，一邊的攝影師舉著機器懟到肖如君跟前，他努力裝作沒看到，小聲對孟祈年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孟祈年維持著微笑的嘴型，嘴唇幾乎沒有變化的對肖如君低聲道：“我現在讓你說！”
“哦哦哦……”節目效果，節目效果，肖如君在心裏對自己提醒。
“我覺得嘛！”他猛的提高音量，孟祈年還以為他接下來要發表什麽鴻篇大論了，誰知道他停頓了一會，就憋出來兩個字：“很好！”
孟祈年的笑容都快要僵在了臉上，心想你不是語文老師嗎！就只會說這兩個字嗎！
肖如君在鏡子前裝模作樣的欣賞了一會，見孟祈年沒接話，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少了，只能繼續搜腸刮肚：“這個……這個還挺適合上班穿的……”
圍觀群眾開始小聲議論起來，不知這兩個人在那裏耽誤什麽時間，照個鏡子還沒完沒了了。
孟祈年只好把他拎回展示臺前：“我為肖老師準備了三個適合不同場合的搭配，幾個簡單的小方法就能救活你衣櫥裏的基本款。很多人會在選擇衣服搭配的時候忽略配飾，但提高穿衣精致度的秘訣也在配飾身上，不需要多麽覆雜就能一秒變時髦。”
孟祈年把一頂皮粉色的棒球帽戴在肖如君頭上，又給他肩上斜跨上一個粉色的有PVC材質拼接的腰包，再叫他去換了一條略帶設計感的暗灰色工裝闊腿褲，一出來，圍觀人群立刻響起一片小聲的“哇”。
“簡單舒適，即使去上班，也並不會突兀，反而有一種不怎麽用心就很好看的感覺。”
孟祈年簡單總結道。肖如君斜著身子在鏡子裏看了兩眼自己，頗感折服，心想孟祈年真是能化腐朽為神奇，這麽穿確實好看了很多。
接下來孟祈年又讓肖如君去換了一套下班之後可以穿去聚會的衣服，略帶度假感的Rick Owens印花襯衣和Isabel Marant黑色高腰西裝褲，一條Fendi logo扣飾腰帶讓肖如君頓時腿長兩米八，圍觀群眾更是紛紛拿出手機拍照，聚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，連肖如君都找到了幾分自信，姿態也從一開始的緊繃變得從容多了。很多時候，搭配不僅是搭配，也跟穿衣人本身的狀態和氣質有很大的關系，即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，如果姿態不舒展從容，穿什麽都還是難看。穿衣其實看得並不是衣服，而是人本身。衣服是需要駕馭的。
肖如君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。
“下一個場合是約會。”孟祈年又挑出幾件衣服，“為了顯示你對這次約會的期待與重視，我們想呈現一種你精心打扮過的隆重感……”
肖如君小聲在旁邊咳嗽了一下：“我沒有約會……”
“……還有吸引力。”孟祈年仿佛沒聽見他說話。肖如君放棄了，你想咋整就咋整吧，他老老實實的換上孟祈年給他的衣服，再次得到圍觀群眾的一致讚嘆。
奶棕色的Gi印花休閑西裝降低了西裝帶來的正式感，裏面搭配淺薄荷綠的Amiri絲緞襯衫，柔和的質感和顏色讓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，意想不到的撞色搭配也更加亮眼，襯衫最上端解開的兩個扣子透出一絲性感，勾起人無限好奇，下身搭配材質硬挺的休閑褲做收斂，腳上是一雙棕色的簡約皮鞋，露出腳踝，適當的露膚用來打破整體包裹的沈悶。至於配飾，孟祈年出其不意的拿掉了肖如君的黑框眼鏡，換上一幅金邊細圓框的平光鏡架到了他的鼻梁上。肖如君感覺自己又瞎了。
這一身走出來，連張小玉都忘了招呼攝影師找角度，自己先舉起手機拍了起來，圍觀群眾更是議論不停，偏就肖如君看不見自己到底穿了個啥。
“肖老師放心哈，”張小玉愉快的結束了這次拍攝，偷偷跟肖如君說，“這次剪出來絕對能比三分鐘多，你今天表現的太好了！”
肖如君想起袁飛霞說的話，問道：“有綜藝效果嗎？”
“太有了，”張小玉由衷讚到，“選你來真是選對了，你看剛才那些人的反應還看不出來嗎，你太帥了！”張小玉因為難得順利錄完節目所以心情大好，毫不吝嗇讚美之詞。
肖如君心想這還不都是孟祈年的功勞，跟他又有幾毛錢關系，於是趕緊問道：“孟祈年也會多剪一些吧，我們兩個可是一起的。”
張小玉做了個OK的手勢，非常肯定的點點頭，愉快的帶著攝影組收工。
走出商場，肖如君突然開始有點舍不得，剛才孟祈年說的那些一二三的，聽上去頗有道理，肖如君很想自己親身實踐一下，按照孟祈年說的方法去挑衣服去搭配，也算是課後做作業鞏固課上知識了。他第一次覺得購物中心這種地方也能引起舒適。
孟祈年走著走著發現肖如君掉了隊，回頭叫他：“肖如君，你楞著幹什麽？”
肖如君不知該怎麽表達剛才的想法，只好說：“老師，我想做作業。”
孟祈年：？
“不是，不是做作業，”肖如君語無倫次的說，“是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那些很有道理，我為了表示我有認真聽課，所以想自己去買買衣服，檢驗一下學習成果，你懂吧？”肖如君學著小兌的口氣說道，小兌在後面噗嗤一笑。
“喲~”孟祈年好笑的打量著三好生肖如君同學，“鐵樹開花了還行？”
肖如君有點嘚瑟：“你也知道我覆旦研究生吧，其實我還是被保送的，別的不行，就學習還行。”
孟祈年眼神掃了一眼樓上：“你就在這買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孟祈年覺得這事有點難以啟齒，但他又不得不說。他湊近肖如君小聲道：“你……錢夠嗎？”
肖如君琢磨過來這句話的意思，有點生氣，看不起我怎麽的？！
孟祈年趕緊又找補了兩句：“不是，我不是別的意思，我只是提醒你一下，這裏面的牌子都不便宜，你要是真心想買，我可以帶你去稍微平價一點的地方。”
平價兩個字又刺痛了肖如君的心，今天爺還就要在這消費了！誰看不起誰啊真是的！！
肖如君壓住火往後退了一步：“你以為我半夜打游戲是玩呢，你知道我賣一個珍稀道具掙多少錢嗎？你以為就你有黑卡啊？！”
沒想到肖如君能說出來這番話來，孟祈年玩味的一笑：“這麽說，你也有？”
當然沒有！肖如君心想，這不是話趕話趕到這了嗎！
“咳……”肖如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，“黑卡沒有，黑色的卡倒是有一張……”
孟祈年偏過頭笑了兩秒，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。
“差不多得了啊，”肖如君看著他笑，自己也有點想笑，“我這不是想告訴你我不差錢嘛……”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孟祈年止住笑意，轉身走向小兌，小聲道：“下午雜志的會議，你幫我取消了吧。”
小兌有點著急：“不行啊孟總，跟他們主編約的時間，約了兩周了好不容易約到今天下午。”
“那就再約，你就說我身體抱恙，十分抱歉。”孟祈年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。
哎，小兌看著孟祈年走向肖如君，心想，一直以為孟總是個事業心強的人，沒想到也是個戀愛腦，這可如何是好。
孟祈年走到肖如君面前，一臉輕松：“走吧！”
“哎？”肖如君一楞，忙不疊的擺擺手，“不是，我是說您可以去忙您的，我自己逛就行了……”做作業還有老師在一邊盯著也太恐怖了吧？！
孟祈年不滿：“免費給你加課還挑三揀四的，怎麽這麽不知足呢？”邊說邊繼續往商場裏面走去，肖如君只好跟上：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是說，人總得有點獨立成長的空間對吧……”
“你被你媽管了二十多年，現在倒要跟我談獨立？”孟祈年很不屑於這個借口。
肖如君覺得他這個說法很怪，那可是他親媽哎，你是他的啥就敢這麽說？
他硬著頭皮跟孟祈年一起上了電梯：“你不覺得，兩個大男人逛街很怪嗎？”
孟祈年瞥了他一眼：“不覺得，謝謝。我是老師你是學生，哪裏怪了？”
“你這麽一說，好像感覺也沒那麽怪了……”
“餵，”孟祈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肖如君，貼著他的耳朵道：“你剛才在店裏挑衣服的時候是不是又在背詩詞了？”
“你聽見了？”孟祈年的氣聲讓肖如君刷的一下紅了半邊臉。
孟祈年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看著肖如君，什麽也沒說，反而讓肖如君跟著紅掉了另外半邊臉。
“我要吃樓上那家高級牛排，你請客！”孟祈年突然道。“學費！”
“你剛才不是說免費的嗎！”肖如君立刻開始掏出手機點開大眾點評查價格。人均999？這家夥要吃窮我嗎！
孟祈年看著他那副小氣吧啦的樣子，心裏卻甜的要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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